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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1章哈密將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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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1章 哈密將軍

“都不要走,停船搜查!”

那隊官兵轉眼就到了近前。領頭的官兵站在船邊,用手比劃著,大聲喊道。

眾人心中均感詫異,不曉得官兵為何來得如此之快,又是為何而來。

“這位軍爺,不知有何要事?”陳二慌忙跳下船去,迎向那個頭目。

“有人看見有船在海裏出沒,”那頭目斜了陳二一眼,順手一指靠向岸邊的大船,“對,就是你們這一艘!”

陳二連連點頭,一邊偷眼看看馬擴。

“難道你們不知道,官府有令,所有船只不得出海嗎?”頭目一臉兇相。

“軍爺,你想必是誤會了,”馬擴趕忙上前,“我們這船才從高麗國回來,可不是是從登州出海的。”

“高麗國?”那頭目楞了一下,卻還是搖搖頭:“高麗國回來的也不行,一律都要扣下!”說著,他把手一揮,四五個官兵持刀拿槍的,就要往船上闖。

“軍爺,行個方便!”馬擴挽住了頭目的胳膊。

陽光透過樹梢,直瀉下來,晃人的眼。那頭目瞇起眼,正要發火,卻覺手心一涼,低頭一看;金燦燦的,是幾大錠金子。他頓時眼睛一亮,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。隨即忙向四下裏看看,見兵士們都盯著自己,慌忙又把手掌攤開,不情願地將金子遞還給馬擴。

“都是上頭安排的差使,這怎麽能使得?”頭目板起了面孔,心裏實在舍不得那幾錠金子。

“話雖這麽說,可行不行的,還不都是軍爺你一句話!”馬擴一笑,伸手將頭目拉到一邊,又將金子塞了回去。

“看在你是外來船只的份上,可以通融一下,”頭目回頭看了看,背過身來,手腳麻利地將金子揣到懷裏;直起身,輕松拍拍胸脯,說道:“船上的貨物可以運走一些,船,得留下!”

“軍爺,那可是我們吃飯的家什,”馬擴顯出著急的神色,一把抓住了頭目的衣袖,“倘若真的扣下了,這不是要砸了小的們的飯碗?”

“那是你的事,還要我來管嗎?”頭目臉上的橫肉亂跳,很不耐煩地將手掙脫開去。

阮小七聽得火氣,從後面沖上來,二話不說,一把抓住了頭目的衣領。那頭目猝不及防,登時慌了神,口中結結巴巴叫道:“刁民,你待怎樣?”

阮小七眼睛一瞪,舉起拳頭,吼道:“潑才,爺爺讓你嘗嘗拳頭的滋味!”

遠處的官兵一看,立馬圍了過來,將馬擴等人和頭目一起圍在了當中。馬擴見勢不妙,趕忙拉住阮小七,將他的手扯了下來。

“大膽!”那頭目一手摸著被勒得發紅的脖子,一邊大叫道:“快,快把這個刁民與我綁了!”

幾名官兵答應一聲。有人拿刀,有人拿著繩子,一起沖阮小七而來。

阮小七將衣袖一卷,眼皮一翻,攥起雙拳,做了個馬步,哈哈笑道:“直娘賊,來,怕是皮肉癢癢了吧!”

馬擴忙不疊地把阮小七拖回來,一邊沖著頭目連聲賠不是:“軍爺息怒,手下人粗俗,性子急,不懂規矩。你宰相肚裏能撐船,千萬莫怪,千萬莫怪!”一邊說著,一邊走上前,拿住頭目的胳膊,又把一大錠金子塞了給他。

那頭目接了金子,依然怒氣不消:“刁民,真是刁民,難道想要反了不成?”

“軍爺言重了,哪個敢胡來?”馬擴陪著笑,一邊招呼阮小七:“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,還不快來給軍爺賠不是?”

阮小七哼了一聲,向後退了幾步,卻未理會馬擴。趙榛急了,連連沖著阮小七使眼色。阮小七這才稍稍矮了矮身子,勉強沖著那頭目拱了拱手:“哼,多有得罪!”

“大人不記小人過,”馬擴不待頭目答話,一邊沖著頭目笑著,一邊回過頭朝阮小七狠狠瞪了一眼,罵道:“混賬,還不快些退了下去!”

頭目餘怒未消,想要拿手裏的東西打阮小七。剛揚起手,猛然發覺是錠金子,忙將手收了回來,一面破口大罵:“不長眼的東西,反了你不成!”

阮小七又要上前,卻被趙榛死死拖住。阮小七掙了幾下,見馬擴沖他使勁搖頭,這才悻悻罷手。

頭目氣呼呼的,沖著手下的官兵一揮手:“來人,將船扣下!”那幾名官兵呼啦一聲,一起湧上船去。

“慢著!”陳二一下攔在船頭,大叫道:“這可是呼慶大人的船,我看哪個敢動?”

“呼慶?”那頭目一楞,沖著官兵一擺手,“別急,都先回來!”那些官兵互相看看,又都退了回去。

“你是說,這是呼慶老爺的船?”頭目走到陳二面前,低聲問道。

“這還有假,我能騙你不成!”陳二急了。頭目點點頭,立在原地,撚著胡須,沈吟不語。

原來大宋時候,軍官們私底下做些販運、貿易的買賣,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。除了餵飽軍官們自家的私囊,有不少是充作了軍需的費用。

呼慶因為戰船被燒自殺殉國,這在登州府路人皆知。那頭目原本也是大宋的兵丁,後來才順服了大齊,與呼慶當然是同病相憐,兔死狐悲。

呼慶一死,留下孤兒寡母,生活自非容易。頭目聽說是呼慶的船,不免起了同情心思。

他想了想,態度緩和下來,俯身趴到陳二耳邊,小聲說道:“這回我做主,你把船上的貨物全部運走,我只扣船好了……”

頭目原以為陳二會感激從命,不料陳二的頭搖得像撥浪鼓:“軍爺,這船可是我家老爺花了血本才買來的,一定要留下來給我家夫人和少爺做營生的手段,你不能扣啊。”

頭目很有些不快,皺了皺眉頭,答道:“這,這我可說了不算數……”

“軍爺,還請高擡貴手,”陳二拱拱手,“船上的貨物可以不要,這船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家老爺留下!”說著說著,眼中隱然有了淚痕。馬擴不覺好笑,這陳二倒真能演戲,說的跟真事一樣。

“是啊,軍爺,”馬擴也走上前,聲音悲切,“這船可是花去了呼大人一大半的家當,好歹也給呼大人的老母和妻兒留個念想吧。”

那頭目聽罷,久久無語,似很是難為。過了好半天,他才撓著頭說道:“兩位,不是我有意推辭,這事我可真不敢做主,得問哈密將軍才行。”

“哈密將軍?”陳二眼睛一瞪,“你是說那個大金國的哈密鐵?”

“就是他,想必你也知道。”頭目點點頭。

陳二拉著馬擴走到水邊,和趙榛等人低語了一陣,重又走了回來。

“好,我跟你去找哈密鐵!”陳二說道。

留下趙榛、阮小七和玲瓏在船上,陳二和馬擴跟在了頭目身後,那些官兵仍舊將船團團圍定。

陳二和馬擴隨著那頭目,趕到城中的萬花樓時,哈密鐵還在房中呼呼大睡。

他喝了一整夜的酒,直到天光大亮,才摟著兩個窯姐兒在後院的房中睡下。

三人被領到後院的房前,門口的兩名守衛攔住了去路。

“在下有事要見哈密將軍,煩請兩位通稟一聲!”頭目上前,滿臉堆笑,拱手說道。

“哈密將軍還在歇息,一律不見客。”一名守衛眼皮也不擡,說道。

“在下確有要事,辛苦兩位!”頭目陪著小心。

“耳朵聾了嗎?說過了,不見客!”那守衛提高了嗓門。頭目嚇了一跳,撤回身來,沖著馬擴和陳二尷尬笑笑,攤開了兩手。

“兩位,有勞了!”馬擴上前,拿出兩錠銀子,各自遞了過去。

那兩人毫不謙讓,一把抓過銀子,揣入懷裏,卻仍是說道:“就在這候著,看哈密將軍啥時候醒來,自會替你說一聲。”說完,背手叉腰,再也不看三人。

三人無奈,只好在院子裏的一棵柳樹下等著。

那樹旁有一張小石桌,幾個小圓石凳。柳枝輕搖,綠葉生姿,很是幽靜。

那頭目在石凳上坐了,翹起二郎腿,朝著四處閑看。陳二心中著急,卻又奈何不得,只好眼巴巴看著馬擴。馬擴看著兩名守衛,心裏也有些來氣。

一只黑狗,一只花狗,一大一小,正在房前的草地上打鬧。互相用爪子抓著對方,不停地滾來滾去。好幾次跑到守衛腳邊,兩人的眼睛卻像是長在了額頭上,看也不看。

一個花架,斜靠在窗戶底下。上面十幾盆花,有的綻開了花朵,有的正自含苞待放。青枝綠葉,白的紅的花,很是好看。

馬擴低頭瞅瞅,將腳底下的幾塊鵝卵石拿在了手裏。站起身,背著手,假裝看天上的雲朵,卻趁兩名守衛不註意,用力將手中的石頭彈了出去。

那兩只狗正在嬉戲,忽被不知從哪裏來的石頭,重重地打在了身上。兩只狗嚇得停止打鬧,驚吠幾聲,騰身就跑,哪裏還管什麽方向。

只聽“撲通”一聲,花架被兩條狗撞歪,上面的幾個花盆掉了下來。兩條狗猝不及防,被花盆砸在了身上,疼得汪汪狂吠,胡亂打滾。

這下花架完全倒塌,花盆全都滾落在地上,摔成好些碎塊,泥土和花枝露了出來,滿地狼藉一團糟。

待守衛上前時,那兩條狗卻早已爬起身來,一邊哀哀鳴叫著,一邊一瘸一拐地逃去了。

這一陣動靜,顯然已驚動了屋裏的人。只聽“吱呀”一聲,房門大開。哈密鐵只穿著一條短褲,赤裸著上身走了出來。

哈密鐵一腳跨過門檻,張嘴就罵:“猴崽子,作死啊,還讓不讓大爺睡覺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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